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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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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穿上德國海軍的制服,盡管級別比好友雷德爾足足低了七個等級,但張海諾一點兒也沒有自卑感,也沒有感到哪怕半點不平衡,因為他的海軍之路還很長。

“夫人,冒昧打擾了!”

張海諾禮貌的向雷德爾夫人致禮問候,也許他是雷德爾上任以來登門拜訪者之中級別最低的,但美麗大方的雷德爾夫人卻沒有絲毫的介意,她優雅的微笑遠比張海諾在雷德爾書桌上看到的照片迷人。

在親自為兩人煮好咖啡並端上桌之後,雷德爾夫人將這間書房留給了張海諾和雷德爾。

書房外面的陽臺上灑滿秋日的陽光,陽臺正對著柏林的護城河,河面波光粼粼,河兩側栽種著成排的樹木,景致格外宜人。這套由海軍部提供的豪華公寓,就位於護城河北岸的提爾皮茨沿河大街上,相隔不遠就是德國武裝部隊最高統帥部的所在地,也是自威廉二世即位以來歷屆國防部的所在地。在這條街上不僅有諸如諜報局之類的機關,還住著許多軍界要人——當然,他們並不都像雷德爾這樣舉家住在這柏林城內,有錢人總喜歡在湖光山色之間擁有一棟精致的小別墅,或住在地勢險峻的山間城堡裏,也許只有工作狂人才會高興住在這樣公式化的套間裏,每天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公務上面。

埃裏希·雷德爾恰恰屬於那種充滿工作熱情的人,雖然剛剛上任,但他心裏早有重建德國海軍的雄心壯志。通過積極的工作交流,他很快熟悉了自己的新下屬們並與之建立起良好的上下級關系,並通過自己的勤奮努力帶動整個海軍指揮團隊;同時作為海軍總司令,他又是海軍同陸軍、國防部以及政府交流的窗口,和陸軍同僚、政府高層領打好關系也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在雷德爾的掌管下,海軍部門的效率似乎出奇的高,就在重新入役後的第3天,對張海諾的第一份委任命令就下來了,他的新職務是“德國海軍總參謀部特別項目部負責人”。

所謂的特別項目部,無外乎是用來遮掩真正意圖的煙幕,雷德爾交給張海諾的任務,是以施奈德造船廠為基礎替德國海軍訓練潛艇官兵和海軍航空兵,雖然目前德國海軍還沒有正式重建潛艇部隊和海軍航空兵,但一下子掌管未來的潛艇部隊和海航部隊,張海諾忽然感覺自己這個海軍上尉的權力實在有些大得嚇人!

接到委任命令之後,張海諾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和自己的老熟人、如今的頂頭上司雷德爾就今後工作的開展進行一番深入交流,這有助於他把握好未來發展的方向,以免走上巨型船塢那樣的歧路——如今在施奈德造船廠,大家對自己有些過於信任,以致於在一些問題上人們往往不去朝相反的方向考慮,但張海諾不是上帝,也許連成熟的戰略家也還算不上,他仍需要一個航向標來糾正自己的方向。

在張海諾眼裏,雷德爾依然是從前那個平易近人的雷德爾,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上將軍銜和海軍總司令職務而顯得盛氣淩人,在處理完手頭的事務之後,他邀請張海諾到自己的新居去坐一坐。雖說國防部和公寓隔得不遠,但張海諾還是體驗了一把海軍總司令的待遇:海軍部特別訂購的梅賽德斯、拉風的海軍徽標以及荷槍實彈的衛兵。

如今的局勢遠較大戰剛剛結束是穩定,但民間的流血沖突仍是有發生,但德國海軍很少卷入到政治鬥爭之中,雷德爾的行事風格更是如此,在他的努力下,海軍始終保持著自己政治方面的純潔性——如果今天張海諾是以一個納粹黨徒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受到的待遇恐怕是不一樣的!

“很遺憾,下一年度海軍部只能撥出16萬帝國馬克作為特別項目組的活動經費,剩下的得你自己想辦法了!我的老朋友!”在僅靠陽臺寬大而舒適的藤椅上,依然穿著嚴謹軍服的雷德爾只在姿態上稍稍放松一些,左手端著咖啡托盤,右手捏著咖啡杯的杯耳,以隨和的交流心態說話。

張海諾同樣端著咖啡杯,但喝慣了巴西的優質咖啡,反而對德國的這種苦澀的黑咖啡有些不習慣了。

“海軍目前的情況我也了解,資金上您不用擔心!施奈德造船廠和全美咖啡目前的營運狀況良好,利潤正在穩步增長,秘密組建航空隊不成問題,至於潛艇部隊,我的計劃是每年增加一到兩艘新型潛艇,重點放在擴大施奈德造船廠的生產能力上!”

雖然U-21和U-148的出逃雷德爾最初並不知曉,但張海諾從一開始就把他列入自己的計劃當中,甚至可以說他的存在是這個計劃得以最終實施的關鍵所在——從1919年提供專家名單再到後來提供技術和情報支持,他正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雷德爾沒有就這兩家近期風頭正盛的美洲企業發表看法,也許他關心的從來就只是德國海軍能夠從這個計劃中獲得什麽樣的好處。兩家企業的經濟利潤對個人而言是非常可觀的,但對於改變一個國家實力卻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他說道:

“海軍部目前正在秘密擴大規模,我們已經向一部分預備役人員下發了冬季集結訓練通知,你需要的人員可以從這部分人裏挑選,他們中不乏精英,而且成份比較簡單,洩密的可能性相對較小!如果你需要的話,現役部隊中的軍官我也可以推薦一些!”

張海諾原本就是這樣盤算的,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另一個人,未來的“海狼王”卡爾·鄧尼茨。

提到鄧尼茨,雷德爾的反應很積極:“噢,你說鄧尼茨少校啊!認識,5年前我擔任海軍教育督察並對海軍參謀部的參謀官開辦訓練課程的時候,他就是這個培訓班中的一員!在我印象裏,他是個對學習充滿熱情的人,彬彬有禮,領悟能力出眾,工作上也很精明幹練!怎麽,你對他很熟悉?”

張海諾解釋道:“噢不,我只是從別人那裏聽說過有關他的事情!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和他談談有關潛艇部隊建設方面的事情,據說他在這方面頗有研究!”

“原來如此!”雷德爾想了想,“他剛剛被任命為第4魚雷艇小隊指揮官,那個小隊編有4艘新型魚雷艇,目前正在波羅的海訓練!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六個星期之後的冬季演練就能見到他了!”

“那太好了!”

雖然不能立即見到這位潛艇戰術方面的專家級人物,張海諾依然感到欣喜,這畢竟證明了一件事情——鄧尼茨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嚴重偏離原來的人生軌跡,例如在一場本不存在的戰鬥中陣亡。赫森在單艇作戰上實力超群,但對狼群戰術的理解和鄧尼茨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換句話說,赫森會是個出色的潛艇指揮官,卻不能代替鄧尼茨指揮整個潛艇部隊。

不一會兒,誘人的菜香便從客廳那邊飄來,張海諾和雷德爾的肚子都不約而同的“發言”了,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一同品嘗雷德爾夫人親自烹制的佳肴去了。

在這頓令人滿足的晚餐上,張海諾和雷德爾夫婦愉快的話著家常,當他講起自己和安娜的重逢經歷時,雷德爾夫人表現出了女性多愁善感的一面,她連連“感謝上帝”成全了這對年輕的戀人;當張海諾說起巴西的風土人情時,她又對那些遙遠的事務充滿興趣。雷德爾在餐桌上則顯得比較安靜,夫人做的每一道菜看來都很合乎他的胃口,細嚼慢咽之下仍吃得津津有味。

晚飯之後,三人一同在公寓後面的小花園裏散了半個小時步,天氣和年景成了他們的新話題。臨告別之前,張海諾特意感謝了雷德爾夫人提供的晚餐,並向雷德爾請示自己今後有關海軍潛艇和航空兵方面的報告能否直接呈送給他。

“當然,這是德國海軍總參謀部海外項目部負責人的特權之一!”雷德爾欣然允諾到。

離開雷德爾的公寓之後,張海諾沿著提爾皮茨沿河大街前行,銀色的月光灑滿護城河,10月的風微冷,配著這樣的景致卻也讓人感覺格外的安靜。張海諾默默思考著主力艦、航母與潛艇之間的關系,走著走著,在靠近岔路口的路燈附近,一個工人打扮的人將一份傳單塞到他的手裏。張海諾借著路燈的光看了一眼,原來是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柏林區黨部舉行公開集會的通告,上面寫著集會的時間、地點和主要講演者。

“國會議員約瑟夫·戈培爾?”路燈的光線有些暗,但張海諾還是吃力的辨認出了這個名字。

第三帝國未來的宣傳部長,一個身高僅5英尺多一點(1英尺相當於30.48厘米)、體重不過百餘磅(1磅約等於0.45千克)、一只腳因小兒麻痹癥摧殘而變了形的人,同時也是一個擁有充滿磁性的男中音、吸引人的黑眼睛且表達力豐富的人。張海諾和此人素未謀面,但早已聽過他的大名。也許在多數人眼裏他不過是納粹的宣傳機器,但若沒有出眾的才華,恐怕也是難以被希特勒選中的。

細細想來,張海諾已經有將近兩年時間沒有見過阿道夫·希特勒了,在這段時間裏,他只是托人將所謂的海外捐款和信件轉交給他,同時也通過造船廠派駐德國的人員了解一些有關國內局勢以及國社黨的情況。可以確定的是,雖然戈林死了,但國社黨發展的大方向並未偏離。

打定主意之後,張海諾第二天一早就登上了前往慕尼黑的列車。在那裏,國社黨早已恢覆了合法地位,阿道夫·希特勒表面上與巴伐利亞官方“和解”,其實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來實現他的宏遠目標而已。

應該是太長時間沒有來這裏的關系,張海諾在國社黨部門口被身穿褐色制服的衛兵攔了下來,即便他身穿德國海軍的尉官制服。

“軍官先生,請問您找誰?”

“我是你們元首的朋友!”張海諾說著朝衛兵後面的門房瞟了一眼,裏面人不多,他沒有看到熟面孔。

“軍官先生,您有預約嗎?我們元首今天不在!”衛兵在安全問題上倒是毫不含糊,和海軍尉官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一點怯意。

“沒有預約!我到這裏來從不需要預約!”張海諾將眼前這個衛兵仔細打量一番,他看上去也就20出頭,眉清目秀且不乏斯文之氣,身材高大,頭上戴著一頂沖鋒隊制式布帽,上身穿著一件褐色的制服,裏面打著黑領帶,手臂上配有紅底白圈的萬字符的環狀布套,下身一條深色軍褲和一雙皮靴。

衛兵還想說些什麽,張海諾也沒有心情在他裏浪費時間,便禮貌的說道:“我想恩斯特·羅姆、魯道夫·赫斯和漢斯·洛梅斯特三位應該不那麽忙吧,我隨便找他們其中的一位!”

見對方和自己上司的上司們似乎很熟,衛兵不敢怠慢,“請您在這裏稍候片刻!”

他撇下張海諾跑到門房那邊,要了電話大概是在向自己的上司匯報。不一會兒,他又快步走回來,“勞煩您再稍候片刻!”

張海諾只好耐下性子在這門口站著,幾分鐘之後,從門房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啊哈,看看這是誰?”

張海諾往那邊一看,來者和這衛兵的裝束幾乎一致,只是腳上蹬著的是一雙黑亮的長筒馬靴。

“敬禮!”衛兵隨即一個立正,站在大門口兩側的另外兩個衛兵隨之以相同的姿勢表達自己對上級領導的敬意。

“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張海諾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最好的朋友埃德文。

“我說怎麽會有海軍部隊的軍官來找我,原來是你啊!”埃德文一臉羨慕的將張海諾上下打量一番,“什麽時候回海軍部隊了?”

“就在上個星期!”張海諾一臉笑意的回答道:“眼下還只是掛了一個名,依然負責美洲那邊的事務!”

“甚好!”瞧著好友這身帥氣的海軍制服,埃德文的眼睛幾乎都不願離開了,不過這門口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帶著張海諾往裏面走,臨行之前向那衛兵叮囑:“這可是我們國社黨最好的朋友,記住了!”

“是!”衛兵語氣堅定的大聲回應到。

“沖鋒隊員?”張海諾小聲問。

“不,是我們黨衛隊的隊員!”埃德文不無自豪的說道,“黨部和元首的安全工作都由我們黨衛隊負責!我們還在全國各區建立了支隊,負責維護黨內紀律和公開集會的安全工作!”

“甚好!”這次輪到張海諾羨慕了,以國社黨勢力在未來幾年的飆升速度,埃德文這個黨衛隊負責人前途遠比自己這個海軍上尉好。當然,所擔的各種風險也更大——黨內的權力爭奪遠比軍隊內部的競爭殘酷,何況這個黨的領袖還是一個習慣於冒險的人。

埃德文笑笑,順帶告訴他:“元首這個星期回貝希特斯加登的寓所休假去了,估計要下周才會回來!”

“工作狂人”回鄉下休假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何況他的姐姐安吉拉和還有他那20歲的侄女吉莉都住在貝希特斯加登鄉間的那座別墅內,許多人都對希特勒和他侄女之間的感情懷有巨大的好奇,但張海諾並不打算冒險去窺探這位元首的私事——知道的越多,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可能越多!

“噢,那真是有點可惜,我這段時間還要忙著處理一些事情,所以不打算在慕尼黑呆很長時間!”

在如今的國社黨部大樓裏,埃德文有了屬於自己的辦公室,三樓臨街的房間光線充沛,各種布置簡單卻很舒適,張海諾一進門就註意到窗臺上放著一盆開花的植物——潛艇軍官通常不會有這樣的習慣。

兩人進門後不久,一位身材高挑、擁有一頭金發和一雙修長美腿的女秘書將一壺剛剛泡好的咖啡送進來,埃德文吩咐道:“沒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近來打攪!”

“很漂亮的女助手!”在那位穿著套裝的女秘書退出房間之後,張海諾別有一番蘊意的說到,如今埃德文已經三十有三了,總不至於和元首一樣“娶德國為妻”吧!

“所以我手下那群小兔崽子有事沒事都喜歡往我這裏跑!”埃德文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問過張海諾之後,自己點上一支。張海諾將他放在桌子上的香煙盒拿起來小小的研究了一番,這是一包在德國市場上價格還不到1馬克的普通香煙。要知道從沈船寶藏裏分到的財富加上留在施奈德造船廠和全美咖啡的股份,埃德文的真正身家可是不下百萬美元,卻因為“假身份”的關系不能隨便露富。

深藏不露並不足夠保險,張海諾知道,最安全的方式莫過於由自己人掌握國社黨乃至德國的情報部門,這一點他也曾以較為含蓄的方式和埃德文交流過。

“我已經把安娜接回巴西了,她哥哥在丹麥結了婚,所以目前由她哥哥嫂嫂照顧她母親!”張海諾原本只是想和好友閑扯一下家常,忽然想起這似乎觸動了埃德文的傷心往事,正要道歉,卻聽埃德文說道:

“我準備在聖誕節之後和艾迪結婚!”

埃德文將目光轉向門那邊,以證明張海諾剛才的猜測是正確的。

“元首已經答應做我們的證婚人!海諾,如果你能抽出時間,我希望你也能來參加!”

張海諾稍稍推算了一下時間安排便允諾道:“好的,我到時一定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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